·忆·♀

世界很大,我所能做的只是再走远一点。

逃“生”

第三十七章 疏解

第(4)节 生论

没有人讨厌活着。

世界上最幸福的事,就是世界予了你不幸。

你生在不幸里,才明白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。

因此,你在竭尽全力地挽留着你的幸福。

故而,

你亡于满足。

乐正绫与绫彩音对峙于荒芜的妖岭之上,她并没有在祈求死亡,却恰恰相反的,她在执着于此刻的活着。

以至于在绫彩音看似嘲讽的质问里,她仅仅在以沉默回应着。

有细小的血痕蔓延其全身,她在向龙去转变,其血红色的掺杂了金色流光的眼,像是在宣告着,一个世界的灭亡罢了。

“你永远也看不见,你所期许的一切。你却又在固执地实践着,你所期许的未来。”不悦留于言语,绫彩音叹道,“可是,你妄图用最小的牺牲去换得最好的结果,却是最不切实际的妄想啊。”

不论以容貌还是身形,她们都是尤为近似的存在,就像是绫彩音与山新,依托着雅音宫羽所创造的洛天依一样,或许雅音宫羽依附着的乐正绫,也是延续了绫彩音的全部吧。

可却又像是乐正绫所说的,她们成为了个体,不论是意识又或言行,都彻底的脱离了创造者的想法,故而,她们中的任何一个,都独立的成长着。

这并不是幸运。

完全相反,这是绫彩音的这边,被称为真实的人类的我们,所酿造的最大的不幸罢了。

她们或与我们融为了一体,却更直白地讲,这样的结局,或许总要有一方,成为被吞噬掉的存在吧。

自然绫彩音是这个恶果的缔造者,但站在她这一边的雅音宫羽,却成为了吞下了恶果的人。

她们本可为上帝,却正因为这个人间不只有一个主的,才让拥有了过多特权的雅音宫羽,将恶果的种子洒向了她们的人间。

自此,这个世界的万物都想当家做主了,连视为保险的,与神对峙的家伙,这个乐正绫啊,亦在揭竿而歌。

绫彩音,她在乐正绫的身后看见了,那个躲藏于判歌之后的雅音宫羽,许久未见了,本应有太多的话要讲,却最为无奈地,先要向她诉说,这可怕的未来啊:

“宫羽……”

“我缔造他们,无外乎是为了延续你的命。”

“可我缔造他们,并不是为了,让这些家伙……与我们的现实共存。”

那个躲藏着的幕后之人,却微微笑地言说着:

“或许彩音你可以这么想,你种下了恶果,且自认为他们为你所控,可我就是想治一治的,你这个偏执狂,过于自信的臭毛病啊。”

“共存,只属于理想之境。”绫彩音劝说着。

“这只是一个悲观者才会有的,自信之言罢了。”而雅音宫羽,于虚无的光明之中,否决了她心爱之人的不变执念。

亦正是这一刻的,绫彩音亦久违的,感受到了,雅音宫羽靠近她时的温暖……

就像是正依附在她的耳边,是生时那样的,语调温婉,如心尖之痒,呈泪之余温,一字一句,都似逢春的冰,化着寒凉:

“我啊……”

“即使化为虚无,亦存在于了此。”

“我徘徊于长久的孤寂里,所剩下的只是思考而已。”

“我想了很久,却又觉得道理如此的简单。”

“所以彩音啊……你近乎偏执的思念,不就正是……我不为任何所泯灭的存续了吗?”

“我很幸运。”

“因之有你。”

“所以……我想让你和你所创造的一切,哪怕是挣扎着,亦永永远远的传递下去。”

“倘若你生为恶徒,那我们就一起,延续一个地狱罢了。”

“就让这一切于不幸里,去寻找其难得之幸就好。”

她的声音于虚无中汇聚,好似恶魔的低语,却宛若天使的温度。

都说爱情最残忍的地方,就在于从发生的最初,已将你推向了顶峰。

是迷路的孩童在陌生的人群中所怀抱着的惊恐与无助,是溺水之人无数次抓紧流动的河水所仅剩的无力与绝望。

在爱情开始时一切的期许与幸福所带来的膨胀的贪婪,都将人从情爱的顶峰推向了无果的深渊,却未摔得粉身碎骨,只是蹂躏后徒留下一身的遍体鳞伤。

绫彩音她依旧在活着,用五指抓挠着石壁,用碎裂了的指甲和流干的血,她依旧在爱情的谷底活着。

只不过因为残忍的爱情是双方的事情,所以她还在等待着另一个人也滑落到此,然后为她又或她们宣判一个爱情的结局。

这本是一个不幸的等待。

却幸而,她等到了最后啊……

“我曾问一个,为我所用的家伙,一个相当幼稚的问题,我问她——雅音宫羽和我,我们谁会赢到最后呢?”

“那家伙虽是将情思连同她为之付出了一切的人,都冰封于了这世界的冰山之下。却仍是认真地回答了我——这并不能当做是个赌注的。”

“我很认同,因为无论如何,我也心知肚明,即使我是一个偏执狂,对于你和赢下去,我都只是在,偏执着‘你’罢了。”

“但是啊……就像你为了我所创造的,即使死去也在坚守着。你也一定是有着自知之明,你了解的,属于你的我,亦从来都是一个,口是心非的家伙吧……”

“你是我这个悲观之人所唯一的救赎,所以说到底,我都会对你妥协下去,亦总是在其中,擅作主张罢了。”

“我从不会做妥协的懦夫。”

“我也深信宫羽你,是喜欢我这一点的。”

“所以你所拉下水的家伙,就由我给拽上来。”

她看着那个雅音宫羽,于乐正绫的身后化为了破碎的影,故而她挑起笑意,且翠绿色的双眸,曾经无尽的暗影被光所取代。

绫彩音,注视着这个活在了此刻的家伙——

她挺直的背骨与龙的影,都好似在宣告着,她理应是被世界所抹杀的,一个世界的敌。

所以绫彩音对她讲,尽管妖岭的尘沙聒噪得很,她依然确信着,她的话语已尽数地传达到了:

“乐正绫,你说啊……”

“如果你没有在死前杀掉我,是不是……不论洛天依如何去重塑这世界的新生,我都会成为她下一个的威胁呢?”

“她本就是雅音宫羽的躯体啊,我自会永远爱着她。”

“去牵她的手,去咬她的肩。”

“会从她的薄唇一路向下……让她沉浸于无尽的情欲里。”

“我会唤着她的名。”

“就像是……她会把我当成你。”

这言语不过是细小的针,却是在心肉上缝纫着。

伴随着爆裂的高温与疯癫的风,绫彩音半个身子啊……

都被撕裂的鲜血淋漓……

只不过是将意识跨越进了这个本不真实的世界里,身体的剧痛,却仍然这么真实得传达到了她的神经,强忍着剧痛的绫彩音,在险险地躲过这亡命的一击时,亦是在后怕地感叹着……

被她的言语所激起的,这过于强烈的妒恨啊……

“我说过的,我不会让天依再回到你的牢笼中!”双目赤红的乐正绫,其兽化的影,无不在叫喧着……

你碰了龙的逆鳞。

“这样的家伙……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死去啊。”带着某个念想,一瞬间处于了劣势的绫彩音,极为勉强的笑了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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