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忆·♀

世界很大,我所能做的只是再走远一点。

逃“生”

神明篇

第三十八章 恶徒

第(2)节 决意

作为人之上的存在,理应是随心所欲的才对。

但说到底洛天依都不该成长为一个“人”的样子,从而再不可能与“人”毫无瓜葛。

就像作为“妖”的星尘自己,她本可以逍遥快活这一世的,却因为心华,因为乐正绫,又或者因为她自己,而徘徊在了这个虚实之境里。

雅音宫羽刚刚还在她耳边陈述着——所谓自由的活着。

且这家伙亦在肯定着luka的坚持——那些正确的决定,所得到的结果总归是好的。

所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,星尘她没有道理站在徵羽摩柯这一边,她没有道理去拯救那个红眼,雅音宫羽她是对的,所以洛天依就应该被她引导着……

就像星尘自己陷入了沉默一样,面对着徵羽摩柯笃定的,要将乐正绫置于死地的雅音宫羽,在场的人却都没有反驳她的一个理由。

这是正确的,雅音宫羽那对酒红色的眸,就像是在这样去陈述着。

“我并不是在逼迫她,这是我和乐正绫所共同决定的事情。永生的,自由的,不存在危险,不存有痛苦,就是这样的一个乌托邦,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。”循循善诱,雅音宫羽的目光依旧在洛天依的身上停留着,所以她更多的言语,都只是在向着洛天依倾诉着,“这是乐正绫的愿望。所以她才要去利用你。将你的意识染上她的血,再将这被污染了的,被乐森比作‘珍珠’的白羽归还予你。想一想吧,你对她的纠缠不休,你将‘欲望’看作的‘爱’,你经历的神所不该去经历的痛苦,你对她难舍的执念……就是这些东西啊……顺理成章的,不就让她的愿望,成为了你所承担与实现的……所以啊……就是这样的一个乐正绫,不就成为了实现她自身愿望的,乌托邦中所唯一弥留下的隐患了吗?”

“看着我的眼睛。”就像是要拥抱,雅音宫羽她张开双臂,面对着悬浮于虚无的洛天依而言说着,“你有决定一切的资本啊,你是人之上的神。所以利用了你的家伙……不就是在忤逆一个神明吗。”

就像是被什么所禁锢着,无形的暗影紧紧地依附在脊背之上,无法出声,不能移动,却再不是不为之难过的无心无感,而成为了面朝向恐惧的无能为力了罢……

在漫长的沉默里,眼前正发生的一切,让星尘皱紧了眉,她突然记起,在心华的奶奶去世时,她初遇了红眼,并与她有过一番交谈——

且这个红眼,乐正绫曾与她说过的:所谓的天选之人,成了她身上的包袱,成了她人生的光,尽管光终是会有消失的一天,但依旧会在消失后,为自己留下一些什么吧……

所以在那时星尘便彻悟了,寿命短暂的凡人也会延续些什么,就像是自己的光明留下了心华一样的,倘若她在心华的眼中成为了“光”,她也会为心华留下什么。

就比方说……这个红眼,也就是乐正绫所向她描述过的,所谓未来的这个“自由平和的乌托邦”吧。

这是她在多年后游走于荒凉的妖岭时,又遇到这个已经疯了的家伙后,她向她所描述的。

再遇时那红眼依旧长着与魍魉相似的红瞳,面容却再没有了身为人的样子。

仗着自己这可以快速移动的本事,她壮着胆与其交流,所幸是这神志不清的家伙,对她还留有一些印象的。

这红眼总会对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,比如这个世界是假的,比如自身是不自由的,比如我们是随时都会毁灭掉的,比如我们正被外面的世界所控制与威胁着……

所以要创造一个,可以永远地延续下去的,一个真实自由的世界啊。

想到这些过去,星尘难免也会困惑,对乐正绫所说的疯言疯语,理应是毫不知情的自己,为什么就会轻信甚至追随这个,自己眼中的疯子呢?

但这一时她有些明白了,看着这个她肯定其是“正确”的雅音宫羽,星尘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——

那双与魍魉无异的,却比魍魉的红眸更为纯粹的眼。一定就是这样的眼睛,才让星尘自己,被那个嚷嚷着自身是一个“病毒”的乐正绫,给“感染”了吧。

而雅音宫羽亦在这样做啊,用她的意识她的言语,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,这如出一辙的做法,尽管让星尘承认着她是正确的,却依旧不甘心被她所左右着。

所以像是因察觉到了追随乐正绫的原因竟是被“感染”一样。星尘她做出了一个背弃乌托邦的举动。

她借用她的能力瞬移到了洛天依的面前,似乎要把自己失去的左臂的力气也要用上的,她的右手狠狠地攥紧洛天依的右肩,其右肩上代表着过去的伤疤硌痛了星尘的掌心,她金色的双眼宛若深海的明灯一般:

“那个利用你的红眼是爱着你的!只不过那个笨蛋认为,她没有资格爱你罢了!”

所谓的神明拥有着将所触碰的一切化为尘埃的能力,星尘记得乐正绫曾向她描述过——

被化为尘土的存在,同这世界中走向着命中注定的死亡的家伙是一样的,都将永远得被化作为零。

也就是说,在迈向下一个世界的时候,只有本不应死亡却被你所杀死的,又或着神所选中的,只有这两种家伙,才会有“回档”的机会。

所以星尘借用连的刀,像红眼杀死了镜音铃一样的,杀死了将她视作“光”的存在的心华。

她清楚倘若真得可以重生,残留的记忆也会让心华与自己心生芥蒂,但与其被神明给灰飞烟灭掉,一定是活下来就好了啊……

只要心华活下来就好。

所以星尘,她能稍稍理解的,那个笨蛋红眼所说的“没有资格”。

她的左胳膊可就是被这个神明给砍下来的啊……

可她依旧是冒着被眼前的神明——也就是这个陷入了迷茫的洛天依化为尘埃的风险……

许是仍然因为被那个红眼感染了的原因吧。

她想救她所示忠的主,她想救那个姑且算是她挚友的乐正绫。

更何况她再清楚不过了,眼前的这个家伙,这个固执到可怕的面瘫神明,是一定一定非常想去教训那个混蛋的。

所以就拿着她的理由为所欲为吧,那个乐正绫就是爱着你的,所以如何去处置爱你的家伙,不就应该由你自己去决定吗!

啊啊……

一定是传达到了吧。

因为这个神明的眼睛……

还是如从前一样的,带着冷漠的偏执,是独狼的孤傲啊……

“不需要你来解释,我比你要了解她。”洛天依沉声说,如以往的不愉悦一样,她不满于星尘与乐正绫的亲密关系。

但星尘毕竟是只妖的,又怎会在一个神的面前畏畏缩缩,所以她弯起嘴角,邪魅的金眸半敛,“你只是仗着她对你的情有独钟罢了,你要真明白她,能被她弄得这么狼狈?”

“你的右胳膊也不想要了吧……”甩开星尘的右手,扔下句狠话,洛天依将绿眸重新放在了雅音宫羽的目光中。

“乐正绫让我来找你,她说你会去指引我。我本以为我会去照做的,因为仔细想一想,我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怎么遵守过对她的承诺。”

“但我发现我果然做不到听话啊。”

“就像你说的,宫羽。倘若我是人之上的神,听我自己的不就好了吗。”

“被尊为神明也好,被弃为恶魔也罢,既然未来的世界由我决定,那我凭什么还要听你们的。”

她漂浮在这片虚无的白光之中,其淡漠的双眼俯视着眼下的一切。

不需去探讨活着的意义。

不需去在意世界的去留。

万物不过蝼蚁。

时间毫无价值。

就连情感也不过她手中的玩物。

只不过作为人之上的自己……

手里的玩物却染上了一份执念罢了。

所以,所谓永生的自己,这执念又谈什么“至死方休”?

洛天依冷言:“宫羽,你就在一旁看着吧,别妨碍我去收拾她。”

故而不存在实体的雅音宫羽,又化为了一片虚无的光影。

只不过其唇角未逝的微笑,洛天依并未怎么明白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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